夏予·秋刀鱼

原作者是Marks，在2019年11月3日于AO3发表这篇文。

Summary: 

乱数告诉幻太郎他有紧急情况。

然而并没有。

作者注：

我在这篇文中把幻太郎写得比较温和。但我觉得他是真的想自己发掘了解乱数身上的秘密，尽管他自己也有很多故事。有关这两个人的想法已经在我的脑子里盘旋了一年有余，而我依然在试着捋顺我的思路。

译者注：

作者在tag中有写到“Trust Issues”和“Another fic about how Stella was written”，这两点真的很戳我。我希望在翻译时体现原作中二人若即若离的感觉，但奈何水平有限，只能尽力这样子。希望大家喜欢。

以下正文：

    有时候幻太郎会想，乱数之所以会给自己打电话，只是单纯地为了证明他有能力这么做。虽然乱数的确是他们的队长，而幻太郎也的确愿意跟随他加入battle，甚至到了一种近乎盲目的地步，但这并不足以成为对方任性的理由。每过一段时间，幻太郎的手机都会闪出一条紧急通知，而当他真正赶到乱数身边的时候，却又什么事情都没有。

    然而帝统今天不在，因此幻太郎猜测，这份测试是给他——而且只给他一个人——准备的。他站在乱数的事务所中央站了许久，重心从一条腿移到另一条，而乱数却始终在平板上给裙子画草稿，仿佛幻太郎在这只是一个装饰似的。

    嘛。虽然他并不像帝统一样总是上蹿下跳，但也并不代表他就是一尊静止的雕像。

    “乱数，”幻太郎开口，试图打断乱数对他的无视，“你知道小生是有工作的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，”乱数心不在焉地回答，并没有抬头，“你是个作家嘛。”

    这话从一个服装设计师嘴里说出来到底多少有点不知轻重，但幻太郎知道，对方并没有挑起争吵的意图。

    “你有哪里需要小生吗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乱数终于正眼瞧了他一下，“除了负责貌美如花以外吗？没有噢~”

    幻太郎在听到乱数叫他“貌美如花”的时候愣住了。他心念一动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很喜欢乱数这样——尽管他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。他伸手把碎头发别到耳后，“嘛，如果你可以在发短信的时候克制一点，不要……”他清了清喉咙，把声调调到最高，“‘幻太郎~~~~~现在、立刻、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！我这里需要你！不接受任何一点疑问哦~’然后再发27个爱心表情，仅仅因为你需要小生作为你的缪斯女神光顾这里……那么小生将会感激涕零。”

    乱数将头歪到一边，“不行哟~”，他露出一个微笑。

    虽然幻太郎想到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，但……“不行么？”

    “嗯哼~”乱数开口，“克制不是我的专长嘛。”他从椅子上跳下来，绕过办公桌，在幻太郎的面前停下，上下掂着脚，“欸？你数了我发了多少个爱心表情嘛？嗯？”

    “小生不过估算了一下，”幻太郎扯了个谎，“所以，为什么说有紧急情况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想确认你到底会不会回应我的请求嘛——现在我知道了，我很喜欢哟。”

    “乱数，”幻太郎耐着性子开口，“是什么理由让你觉得小生不会回应呢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哦，”乱数又对他笑起来了，但笑意并未直达眼底，“但幻太郎你并不是我第一个几乎完全信任的人呢。”乱数话语中的凝重不亚于他麦克风的威力。幻太郎心下一惊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。但乱数随即笑了，笑得太用力，两只眼睛几乎挤成一条细缝。他把额头埋进幻太郎的胸膛，很小幅度地一下一下敲着对方的胸骨。“天哪，”他带着笑意开口，“你真应该好好看看你脸上的表情。”

    “非常有趣的玩笑，”幻太郎说。说谎者总是能轻易地分辨出谎言，而乱数所说的——是实话。

    事实上，乱数最近‘失踪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。幻太郎明白他在焦虑什么。中王区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Rap Battle，而就算真的举行了，Fling Posse也很可能因为上次比赛的失利而失去参赛的资格。于是乱数就去了大阪，然后再是名古屋。他带着纪念品和眼眶周围的青黑回到涩谷，可至于他们三人的未来究竟在哪，乱数没有给出答案。他们上周聚餐的时候，就因为帝统顺口说了声寂雷的名字，乱数整整五分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。他就像是重启前的电脑一样，毫无生机。

    幻太郎当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，但他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。这种感觉就像是写作时他突然卡壳，或者是搜遍记忆也找不到他需要的、本该熟知那个词汇。也许这才是他支持、回应乱数的真正原因。他轻轻地用手指环住乱数纤细的手腕，将它们从自己的胸口移开。而乱数只是望着他。也许是他在瞎猜，但幻太郎觉得，乱数在那一个瞬间多少有点惊讶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这样骗我，乱数。”

    “小生喜欢和你一起共度时光，希望以后也能如此。帝统也是。我们都很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乱数盯着他的眼睛。这并不是在听到寂雷名字以后那种怔愣的神色，倒更像是他在幻太郎的表情里试图寻找某种答案。

    “下次尽管开口就好，”幻太郎说，“不必这么麻烦。”

    乱数又轻轻地笑了起来。他笑得很柔和，嘴角勾起一个近乎真诚的弧度，“很慷慨嘛，对你来说。”

    “尽管开口，”幻太郎坚持道，“我们三个人三位一体。因此不管什么时候，只要你开口，我都会来。”

    乱数的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。那是后悔，愤怒，还是欣慰？——也许三者皆有之。诗人梦野幻太郎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感染了。他搭在乱数手腕上的指尖开始颤抖。他需要一支笔。

    “你最好注意下你的言辞，幻太郎，”乱数舔了舔嘴唇，很轻易地挣脱了幻太郎的桎梏。当然，幻太郎一直都知道，不论是力量还是性格，饴村乱数都远比他外表要强大的多。“我可能会会错意哦~”乱数说。

    不至于吧？幻太郎想，他会错意了吗？

    但在他可以开口询问之前，乱数已经往后退了一步，把距离拉远了。

    “马上回来，”乱数说着，向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破碎了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幻太郎松了口气，然而这种松懈的情绪却又掺杂了失望，在他的血管深处滚滚流淌。

    “其实你还行啦，”他在乱数可以反对之前就向对方的背影下达了自己的宣判。令他惊讶的是，乱数的身形在玄关僵住了，一只手死死地扣着门框。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，像是在等待幻太郎开口，说出那句“骗你的哟”。幻太郎看不见乱数的脸。他只能瞧见对方绷成一条直线的肩膀，猜想自家队长是否会因为紧张而咬紧牙关。

    “实际上，”幻太郎补了一句，往前走了些，“小生认为，乱数你非常好。”

    他看见乱数的肩膀开始颤抖。是因为喜悦的笑容还是被冒犯的愤怒呢？幻太郎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当然！”乱数轻快地笑了起来，“不然呢？”他回身望去，看见幻太郎依旧站在事务所的最中央，“对了！我真是太糊涂啦~刚刚才想起来今天约了小姐姐呢！让小姐姐等久了可是非——常——糟——糕——的，我不能让漂亮的小姐姐失望！所以我得走啦~”他顿了一下，又加了一句，“但是，”他低声补充道，“幻太郎，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幻太郎惊讶地目送他远去。乱数的事务所……幻太郎的目光扫过他的桌子、他的笔记本、还有他架子上一排一排的书……他从没让幻太郎一个人待在这里超过五分钟。

    “我完全相信你哟~”乱数离去时的欢快语音回荡在他的耳边，“真的！真的哟~”

    “……但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？”幻太郎叹了口气，在乱数的办公桌边坐下，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但他并没有再去窥探。

    他开始写起了歌。